释教最早于公元前3世纪印度阿育王年代传入缅甸南部萨尔温江口附近的直通区域,其时首先传入缅甸的是大乘释教。5世纪中叶,上座部小乘释教经斯里兰卡开端传入直通区域,逐渐替代了其时盛行的婆罗门教,并得到控制阶级的支持而广泛流传。公元9世纪的蒲甘王朝时期,上座部小乘释教就在缅甸历史上第一位皇帝阿律义陀在位期间被确立为国教。自此宗教改革后,小乘释教逐渐替代大乘释教而为公民所宗奉,巴利文渐渐替代梵文成为经文之正式文字,缅文也在此基础上发生并开展。
寺庙是缅甸文明的“活化石”,研究缅甸文明离不开缅甸寺庙。包括最古老的“贝叶”经文的完好真品在内,缅甸许多历史书籍、传统医药学典章乃至文物珍品都在寺庙中保存,缅甸传统修建艺术特征在寺庙修建上会集凸显,缅甸民族“知足、不争”的传统美德也是借由寺庙得以颂扬。
语言文字是一个民族的灵魂。缅甸传统文明认为,最正统的缅语就是寺庙中的缅语。时至今日,仍有不少缅甸民众秉持着这样的观念:只有在寺庙受过教育的学生方能写出最正统的极圆形缅语文字;必须经常出入寺庙、触摸僧人师父,方能讲出最正统的缅语;乃至一个人的缅语水平需以与僧侣沟通作为规范,即能与僧侣沟通妥当、听懂僧侣语言者,方能被认定缅语达到较高水平。
1824年至1885年,英国先后发起三次英缅战争,最终于1885年攻占了缅甸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贡榜王朝的国都曼德勒。1886年,全缅沦陷,缅甸被英国殖民当局划分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省。为了建立殖民控制的法律和秩序,英国殖民当局视寺庙文明为敌对英国殖民控制的潜在因素,对缅甸传统的宗教和文明进行打击和炸毁,无视缅甸“脱鞋”的风俗,恣意穿着鞋子进入佛寺,凌辱缅甸公民的宗教爱情,损坏缅甸的释教寺院乃至毁坏塔寺。此外,为削弱、分化僧侣阶层,英国殖民当局废除了对僧侣的优待政策,掠夺僧侣的司法权、教育权,打击和限制寺庙教育的传统独占位置,同时在全缅兴扬基督教。
英殖民当局的控制与释教僧侣的严峻敌对,更引起缅甸民众昂扬的抵挡情绪。在此背景下,基督教不仅没有可以在缅族区域顺利传达,不屈服的缅甸知识分子更是把自在、相等的现代观念与缅甸传统的释教思维结合起来,提出缅甸人在社会和教育方面应该享有和英国人一样的相等权利,唤起了缅甸公民的民族主义意识,并带领缅甸走向民族解放。1906年,缅甸第一个全国性的知识分子安排“释教青年会”在仰光建立,并开办了图书馆,出版自己的刊物。1911年7月,“释教青年会”成员吴巴佩创办并出版了缅甸全国第一张缅文报纸《太阳报》,首次提出了缅甸民族在社会、经济等方面的诉求。1920年,释教青年会改名为缅甸公民团体总会,以保护民族权利、敌对殖民压迫为主旨,成为以释教为旗帜的政治性爱国安排。
1947年缅甸独立后,缅甸政府和军方都大力支持上座部释教在缅开展,于1947年宪法中列入了“国家供认释教作为大多数联邦国民之崇奉”的表述,并建立了联邦政府宗教事务与文明部,管理全国释教事务。1950年,缅甸联邦议会通过了《释教安排法》《巴利语大学与达摩师法》《巴利语教育法》等法则。1961年8月,缅甸通过《第三次宪法修正案》,正式定释教为国教。
在今世缅甸,寺庙依然是缅甸社会治理的重要一环。在缅甸乡村尤其是偏远山区,寺庙是当地民众处理胶葛的重要场所,是民众共同认可的“民间法院”。对于民众间的一般对立,找到了寺庙便找到了处理途径。遇到重大胶葛,通常情况下只要僧侣出面调解,问题大多能满意安定地处理。时至今日,在许多缅甸乡村,寺庙还扮演着“警察局”“派出所”的人物,当地若出现地痞流氓寻衅滋事等不法行为,赴寺庙告知僧侣即近乎“报警”。通常情况下,僧侣出面,上述问题多会迎刃而解。缅甸僧侣除了拥有宗教上的位置,在社会上也享有极高的声威,不但是民众的“教师”,仍是“村长”“法官”,许多时候比官员还具有威信,这也是宵小之徒惧怕僧侣的原因。在缅甸,寺庙中的住持僧侣需具有较高的文明素养及安排协调能力,除通晓宗教理论、经文外,还需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以便可以相对公正地处理有关社会事务,引导民众向善。
缅甸地处热带、亚热带,每年饱尝水患和蚊虫、疫病困扰,每逢发生疫情或水火灾情等紧急事件,寺庙中的僧侣通常会自发地出来管理社会秩序,帮忙政府安稳民众情绪,援助救援团队,治病救人。在救援现场,经常会看到僧侣手持藤条,帮忙交警保持交通秩序,或是帮忙消防队员救火、救人、转移东西。早年间,寺庙还承担着医院的功能。寺庙中流传着缅医、缅药的药方,许多传统观念较重、对西医排斥的缅甸民众,在遭遇中风、生疮、跌打、咳嗽、骨折等病况时都会前往寺庙寻求救治。当时缅甸联邦政府公布了相关法律法规,建立了正规的“传统缅医大学”,对医师持医师资格证的问题进行了严厉规则,赴寺庙治病的现象已大为削减,但寺庙作为重要的收留中心、调理中心,每逢灾期仍然会收留一定数量的传染病患者,以补偿正规医院数量的不足。